佛山和成都是一个档次吗?这问题像把生锈的剪刀扎进我喉咙。去年在顺德工厂流水线拧螺丝时,组长阿强总用广普念叨:“佛山赚钱佛山花,一分别想带回家。”现在蹲在成都玉林路的苍蝇馆子嗦肥肠粉,听见隔壁桌川妹子吐槽:“月薪五千住老破小,老子活得比熊猫滋润!”两个城市的灵魂在我胃里打架。
别扯什么新一线城市排行榜单。东莞老表王二狗在虎门搞跨境电商,去年被佛山政策补贴勾了魂。结果仓库刚搬到禅城,政府说好的税收减免变成了“分期付款”。上个月去成都青白江考察,发现人家给企业配发“创业生存包”——连办公椅靠垫都印着熊猫图案。某些数据说佛山人均gdp吊打成都,可你问问顺德家具厂里咳嗽带金属味的工人,谁见过传说中的十三薪?
突然想起在佛山打工时认识的湖南妹子小芳。她每天通勤两小时往返广佛线,手机计步器永远显示两万五。有次暴雨淹了千灯湖地铁站,她蹚着齐腰深的水上班,结果被主管骂迟到扣全勤。现在她嫁到成都双流开冒菜店,下午三点就收摊打麻将。你说这是堕落?人家现在微信名叫“重生之我在天府摆烂”。
某些专家总爱掰扯产业布局。佛山搞制造业像强迫症患者摆弄乐高,每个零件必须卡进既定凹槽。成都搞新经济就像川菜厨子乱炖,手游公司和汉服工作室能在春熙路撞出火星子。我表弟在佛山机器人产业园写代码,去年团建居然是参观陶瓷博物馆。他同事老张说了句大实话:“这里适合造机器,不适合造梦。”
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消费主义洗脑。上周末在成都万象城看见网红奶茶店排长队,00后们举着手机拍“熊猫奶盖”发抖音。这场景要是在佛山岭南天地,估计会被阿婆吐槽:“廿蚊饮啖糖水,癫嘅!”可转头看见佛山新城在建的498米超高写字楼,玻璃幕墙反光刺得眼睛生疼。突然想念成都人民公园的盖碗茶,五块钱能发呆整个下午。
或许我们都被城市排行榜骗了。佛山像精度0.01毫米的数控机床,成都却是摔不烂的搪瓷缸。前年佛山房东涨租逼走八个租客,去年成都二房东主动降租留人。你说这是商业道德?不如说是生存策略。那些喊着“逃离北上广”的年轻人,有多少人真正看懂城市底层的生存法则?
凌晨三点翻看旧照片。佛山季华路的天桥总飘着机油味,成都九眼桥的酒吧街弥漫着花椒香。突然发现自己在两个城市都活成了局外人。所以佛山和成都是一个档次吗?不如问问凌晨四点的菜市场——佛山阿婆在数零钱捆菜,成都嬢嬢在搓麻将等早市开张。
城市等级划分就是个黑色幽默。那些举着激光测距仪丈量城市高度的专家,可曾闻过城中村晾衣绳上的霉味?当佛山老板用红木家具装点会客厅,成都文青正把拆迁楼改造成赛博朋克咖啡馆。或许真正该问的是:你愿意当精密咬合的齿轮,还是随风乱飘的蒲公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