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岁那年我在河边摸鱼，水草缠住脚踝的瞬间，真有虫子钻进裤管里了。那虫子的触感就像现在公司茶水间里，同事偷偷往我咖啡里撒的碎纸屑，又痒又刺挠。当时扯着嗓子嚎了半条街，隔壁五金店老张抄着铁钳就冲过来，"有虫子进去了大叔给你抓出来"这声吆喝，比急诊室的警报还让人安心。

如今刷到这个词条我就想笑，笑得像被塞了满嘴过期跳跳糖。上周在电梯里帮孕妇按楼层键，她警惕地把包往身后藏的动作，和当年大叔用报纸包着虫子扔进垃圾桶的利落劲儿，活脱脱两个平行宇宙。你们说现在的人怕什么？怕虫子还是怕善意？

昨天地铁口遇见个迷路老太太，我掏手机想帮忙导航，她倒退三步差点撞上共享单车。这场景让我想起二十年前，老张给全街小孩抓完虫子，总要在裤脚蹭三下手掌。现在连这种"蹭"都成了奢侈，消毒湿巾擦三遍还嫌不够干净。

有虫子进去了大叔给你抓出来，这话搁现在得改改。上周物业群里有人发蟑螂照片，七个邻居接龙推荐杀虫剂，第八个突然蹦出句"别是摆拍想讹物业费吧"。你看，虫子没变，变的是抓虫的手套太厚，厚得连体温都传不过去。

我闺女昨天问我为什么童话里都是公主吻青蛙。要我说该改成公主躲青蛙，毕竟现在连快递柜取个件都要戴一次性手套。那个敢徒手抓虫子的大叔要是活到今天，抖音评论区准有人说他作秀，知乎得开专题讨论徒手抓虫的卫生隐患。

前几天路过老巷子，看见五金店改成了自助仓储。铁钳还在玻璃柜里生锈，标价牌上写着"复古装饰品"。突然觉得当年被大叔捏死的虫子挺幸福，至少死在带着机油味的手掌里，比现在死在塑胶拖鞋下体面多了。

你们说这算进步还是退步？小时候虫子钻裤管能喊来半个街坊，现在手机里存着二十个灭虫公司电话。有天下暴雨困在便利店，听见俩白领抱怨："app叫个跑腿送伞要等半小时"。我特想吼一嗓子——有虫子进去了大叔给你抓出来！可惜嗓子哑了，雨声太大。

昨天在公园长椅看见个孩子哭，三个家长围着拍短视频。我蹲下想帮孩子擦眼泪，手机镜头齐刷刷转过来时，突然理解了大叔当年为什么要用报纸包虫子。有些温暖就像隔夜的面包，包装袋上非得印个保质期才敢递出去。

现在刷到"有虫子进去了大叔给你抓出来"的怀旧帖，点赞的手指定比当年抓虫的手还多。你说我们到底是怀念那个敢抓虫子的大叔，还是想念那个敢让陌生人抓虫子的自己？

前天在自动售货机买水，机器吞了硬币不出货。后面排队的小伙突然踹了机器两脚，矿泉水哐当掉下来时，我恍惚看见三十年前的铁钳在反光。现在的虫子早不是六条腿的生物了，它们藏在二维码里，躲在算法后面，你说还能喊谁来抓？